为什么彩票戒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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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把彩票称为平民的“白日梦”。和一些重口味的梦相比,这样的梦似乎温情而无害:投入一两块钱获得一次中500万的机会,就算没中,也会有一种“期待生活变得更美好”的情绪获得满足。

但对有些人来说,这仍是一颗会让人上瘾的毒糖。在美国,有约330万人受到病理性赌博,其中大部分人会下注在赛马或轮盘上,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人买彩票,其中就包括本系列第一篇文章介绍的朱莉。这些人买彩票的行为不受心理控制,哪怕因此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因此,他们被称为“赌徒”。然而,和电影里那些游手好闲的小混混形象不同,朱莉是一名全职妈妈,是一名虔诚的基督教徒,一位热心的社区工作者。“我过去从来不会觉得我自己是那种会失控赌博的人。”她说。那么,这些人为什么买彩票成瘾,为什么无法戒断呢?

和所有上瘾行为一样,买彩票成瘾的起始是大脑的奖赏回路。和吃一颗好吃的糖,拥抱一次心爱的人不一样,一个人中500万的概率只有千万分之一,因此购买彩票是一种不确定性奖励:有时中很小的奖,比如中个5元钱,有时连5元钱也中不到。心理学家发现,不确定性奖励比固定性奖励更容易让人上瘾:和天天吃一颗糖相比,如果有的时候会吃到一颗糖,有的时候没有糖吃,那么会更容易喜欢上糖。

对大部分人来说,大脑的前额皮层会抑制这种上瘾。前额皮层是大脑前部额叶的皮层部分,它的主要功能是参与注意、抽象思维、决策、计划等“计划行为”,在一些成瘾研究中,它被看作是“自控中心”。前额皮层可以整合来自环境和内部的各种信息,对各种行为和计划进行“成本-效益”比较,抑制不好的习惯。因此,大部分人在购买几次彩票,发现没中什么奖之后,就会“算过账来”,觉得不划算,就渐渐戒断了买彩票的行为。

但对于病理性购买彩票的人来说,这个计划过程可能出现了问题:他们的大脑前额皮层无法抑制买彩票的计划行为。2012年发表在Journal of Neuroscience的一篇文章研究了病理性购买彩票者在看到中奖彩票和未中奖彩票时的脑活动。研究者让26位病理性购买彩票者和24位普通购买彩票者看到两枚彩票:一枚彩票下面写着“中奖”,另一枚则未标明。普通购买彩票者在看到中奖彩票和未中标彩票时,中脑有不同的激活反应,然而病理性购买彩票者在看这两种情况时,中脑的激活没有区别。

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中脑是大脑的“犒赏中心”,当期待一件愉快的事情发生时,它会很活跃。因此,病理性购买彩票者看到一张没中标彩票时,会像看到中奖彩票一样愉悦。这会导致一次又一次购买——而他们脑中的前额皮层无法抑制这种兴奋——哪怕现实中一连十几次都没有中到什么大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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